那条金鱼是去年夏天买的，橙红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着微光。它总爱贴着鱼缸边缘游动，嘴巴一张一合，像是在和玻璃外的世界对话。我每天早晨都会在鱼缸前驻足，看它在水草间穿梭，吐出一串细小的气泡。
直到某个闷热的午后，我发现它突然变得异常安静。原本灵动的尾鳍僵直地垂着，鱼鳃急促开合，却像被什么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。水面上漂浮的饲料已经膨胀发白，水族箱角落堆积着未清理的藻类。我这才想起，自己已经三天没换水了。
当我手忙脚乱地准备净水剂时，金鱼突然开始剧烈翻滚。它的鳞片剐蹭着假山装饰，在玻璃上撞出细碎的声响。最后一下痉挛格外剧烈，整个身体弯成痛苦的弧线，然后像片枯叶般缓缓沉底。鱼鳃还在机械地张合，但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已经蒙上了白雾。
现在空荡荡的鱼缸还摆在窗台上，阳光依旧每天准时造访。有时我会错觉水面泛起涟漪，走近才惊觉是窗帘晃动的倒影。那些未及时清理的藻类早已干涸成褐色印记，像极了生命最后时刻，金鱼鳃边渗出的血丝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