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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笙第一次见到他,是在一个雨声淅沥的深夜。图书馆的灯光昏黄,他的侧脸在书页间若隐若现,像一帧被雨水晕染的老照片。她假装翻阅手中的《荒原》,目光却穿过诗句的缝隙,捕捉他翻动书页时手腕凸起的骨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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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之后,闻笙养成了每周三晚去图书馆的习惯。她总坐在离他三张桌子远的位置,用余光丈量他们之间空气的密度。有时他会突然抬头,她的心跳便慌不择路地撞向胸腔,像受惊的鹿群踏碎满池月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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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借书卡偶尔遗落在桌角。闻笙用指尖摩挲那些凹凸的钢笔字迹,在借阅记录里拼凑他的灵魂版图——博尔赫斯的迷宫、佩索阿的惶然,还有一本被反复借阅的《夜航西飞》。某个深夜,她偷偷在书页夹层里塞进一片压干的银杏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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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雪降临那晚,图书馆只剩下他们两人。暖气管道发出轻微的嗡鸣,闻笙听见脚步声停在自己身后。他的影子覆盖了她的笔记本,那上面写满未经许可的思念。"第37页,"他的声音像羽毛落在雪地上,"你忘了带走书签。"那是她用他的借书卡号码折成的纸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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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闻笙总想起那个雪夜,他温热的呼吸如何融化她耳边的积雪。就像某些隐秘的渴望,终将在适当的季节破土而出。而图书馆的穹顶之下,那些未说出口的告白,始终在书架间流淌成暗河。